[db:作者] 发表于 2025-10-1 13:55

生肖兔明后两日大喜事来临,60年一遇

明后两日,是属兔者的大日子,据云六十年一轮回,喜气蒸腾,竟至于使人心神不宁。


我向来不信命理之说,然而家中老母却属兔,已七十三岁,白发萧疏,常自笑曰:黄土埋到颈子的人,还有甚么喜事?然而今日却坐立难安,枯瘦的手指不住地摩挲着那褪了色的红纸剪的兔儿,口里喃喃:六十年,六十年了……

六十年是何概念?便是她呱呱坠地时的那声啼哭,已化作尘埃中的微响了。
她的一生,不过是战乱、饥馑、劳作、病痛的交织,其间偶有些微欢愉,亦如暗夜中的萤火,转瞬即逝。

她道是喜事,我暗忖,不过是些微小的盼头,如久旱中的一滴雨,未必解渴,却足以令龟裂的土地生出些微的颤动罢。

前日邻家嫁女,喧天的锣鼓惊破午后的沉寂。
她倚门而望,浑浊的老眼竟闪出些微光芒,继而黯淡下去。
她想起自己当年出嫁,不过是一顶破轿,几声呜咽,便草草了事。
六十年过去,世道变了,她的喜事却从未降临。


昨日收到远方侄儿的信,说是不日将归。她捏着信纸,手微微发抖,脸上却无甚表情,只道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
我知道,她心中未必没有波澜,只是六十年的风霜早已将她的喜怒磨得平整如镜,照不出多少光彩了。

今日清晨,她竟早早起身,翻出箱底那件半新不旧的蓝布衫,仔细熨平了每一个褶皱。
我问她为何这般郑重,她只微微一笑:今日属兔的有喜事,我虽老了,也不能太邋遢。

我忽觉心酸。所谓六十年一遇的喜事,于她而言,不过是远方侄儿的一封来信,不过是邻家嫁女的喧闹锣鼓,不过是一件半新不旧的蓝布衫。

这些微小的盼头与准备,便是她全部的抗争了——对命运,对时光,对无可挽回的衰老与孤独的抗争。

黄昏时分,她独坐院中,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她仍是摩挲着那纸剪的兔儿,面上却泛着罕见的红晕。
不知是夕阳的映照,还是心底那点微弱的火苗终于燃了起来。


六十年一遇的喜事未必惊天动地,不过是一个老人在暮年时分,固执地相信着一点渺茫的希望,并为之郑重其事地穿上一件干净的蓝布衫。

月光洒下时,她已睡去,纸兔搁在枕边,嘴角犹带笑意。

究竟是何喜事?无人知晓。或许喜事本不在外间,而在她终于肯信、肯等的这颗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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