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db:作者] 发表于 2025-10-30 14:48

苏州杀降30000人 李鸿章的“背信血案” 是权谋绝杀还是历史必然?

1863年12月6日,江南的寒风吹过苏州城的青石板路,带着一丝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。刚刚献城归顺的太平天国纳王郜永宽、康王汪安钧等八名将领,身着清廷赏赐的官服,满面喜色地走进淮军大营——这里是李鸿章为他们特设的庆功宴。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正当八人畅想未来前程时,帐外突然伏兵四起,利刃寒光闪过,八颗头颅应声落地。紧接着,淮军如潮水般涌入苏州城,对放下武器的两万余名太平军降卒展开了无差别屠杀,河水被染成殷红,尸体堆积如山,昔日繁华的姑苏城瞬间沦为人间炼狱。
这场震惊中外的“苏州杀降”,成为李鸿章一生无法抹去的道德污点,也成为中国近代史上最具争议的历史事件之一。有人骂他背信弃义、残忍嗜杀,是千古罪人;有人赞他当机立断、铁血权谋,为平定太平天国立下奇功;还有人说这是传统中国权谋文化与西方契约精神的首次正面碰撞,预示着近代中国的转型阵痛。拨开历史的迷雾,我们不禁要问:这场血案背后,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权力博弈与人性挣扎?李鸿章的杀降决策,是形势所迫的无奈之举,还是蓄谋已久的政治算计?

一、绝境求生:太平天国降将的背叛与筹码1863年的太平天国,早已不复当年定都天京时的盛景。天京被曾国藩的湘军层层围困,粮尽援绝;陈玉成战死,李秀成孤掌难鸣,太平军的统治疆域不断缩水,军心涣散。而苏州,作为太平天国在苏南的核心根据地,自1860年被李秀成攻克后,一直是太平军的“钱袋子”和“粮囤子”,这里城防坚固,物产丰饶,是支撑天京战局的关键屏障。

这一年,李鸿章率领刚刚组建不久的淮军,联合英国军官戈登统领的“常胜军”,对苏州发起了猛烈进攻。淮军虽装备了洋枪洋炮,但面对慕王谭绍光的顽强抵抗,进展缓慢。谭绍光是李秀成麾下最勇猛的将领之一,他忠心耿耿,治军严明,凭借苏州城的坚固防御工事,多次击退清军的进攻,双方在城下陷入了惨烈的拉锯战。
就在清军久攻不下、士气低落之际,苏州城内的太平军内部却出现了致命的裂痕。纳王郜永宽、康王汪安钧、宁王周文佳等八名将领,并非太平天国的核心嫡系,他们早年投奔太平军,更多是为了乱世求生、谋取富贵。如今看到太平天国大势已去,天京危在旦夕,他们心中的动摇越来越强烈。更让他们不满的是,慕王谭绍光性格刚直,对他们的消极避战态度极为不满,双方矛盾日益激化,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。
“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献城投降,换取清廷的官职和富贵。”这个念头在郜永宽等人心中不断滋生。他们暗中派人与淮军将领程学启取得联系,表达了投降的意愿。程学启本是太平军降将,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,他立刻将此事汇报给李鸿章。李鸿章正为攻城不下而焦头烂额,得知这一消息后大喜过望,当即表示愿意接受投降,并承诺给予郜永宽等人高官厚禄。

程学启
但郜永宽等人也并非毫无防备。他们深知清廷向来对“反贼”猜忌极深,担心投降后遭到清算。于是,他们提出了三个条件:第一,刺杀谭绍光,献城投降后,清廷需授予八人总兵、副将等实职;第二,保留他们麾下的军队,编为二十营,仍由他们统领;第三,允许他们占据苏州城的一半区域,维持原有统治。

戈登
为了打消郜永宽等人的顾虑,李鸿章请来了“常胜军”统领戈登作为担保人。戈登是英国贵族,深受西方契约精神的影响,他认为只要双方达成协议,就必须严格遵守。在阳澄湖面的一艘小船上,戈登与郜永宽等人会面,郑重承诺:“只要你们献城投降,我以我的人格担保,你们的生命安全和官职封赏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。”有了戈登的担保,郜永宽等人终于放下心来,一场背叛与投降的交易就此敲定。

1863年12月4日,郜永宽等人在慕王府举行议事会。会上,谭绍光再次痛斥众人消极避战、动摇军心的行为。郜永宽等人早有预谋,趁谭绍光不备,突然发动袭击,将其乱刀砍死,并割下首级。次日,苏州城门大开,郜永宽等人带着谭绍光的首级,率领太平军将士出城投降,李鸿章率领淮军浩浩荡荡地进入了苏州城。
此时的苏州城,看似已经平静地易主,但一场更大的杀机,正在李鸿章的心中悄然酝酿。
二、盟约破碎:从阳澄湖面的担保到鸿门宴的绝杀李鸿章进入苏州城后,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。他发现,投降的太平军将士虽然放下了武器,但大多没有剃发——在清廷看来,剃发是归顺的重要标志,不剃发意味着仍有二心。更让他警惕的是,郜永宽等人麾下的军队依然保持着完整的编制,占据着苏州城的关键据点,城门、粮仓、军械库等重要设施都在降军的控制之下。
更让李鸿章无法容忍的是,郜永宽等人竟然直接向他提出了之前约定的“编立二十营”“实授总兵官职”“占据半城”等要求,语气强硬,仿佛不是投降的败将,而是谈判的对等方。李鸿章心中暗想:“这些人拥兵自重,占据半城,若日后反悔,再次叛乱,苏州城将再次陷入战火,我军也将腹背受敌。”
此时,另一件事也在加剧李鸿章的猜忌。他的弟弟李鹤章此前在攻打太仓时,遭遇太平军诈降,不仅攻城失利,自己也身受重伤,险些丧命。这件事让李鸿章对太平军降将的信任度大打折扣,他始终认为,这些“反贼”反复无常,不可轻信。

李鸿章陷入了两难境地:如果遵守约定,授予郜永宽等人官职,保留他们的军队,无疑是养虎为患,日后必成心腹大患;如果违背约定,诛杀降将,屠杀降卒,不仅会背负“背信弃义”的骂名,还会激怒担保人戈登,引发西方列强的不满。
经过反复权衡,李鸿章最终下定决心:“宁可负天下人,不可让天下人负我。为了彻底平定苏州,消除后患,只能痛下杀手。”他立刻秘密部署,决定以设宴庆功为名,诱杀郜永宽等八名降将,然后趁机解除降军的武装,进行全面清剿。
1863年12月6日,李鸿章在淮军大营设宴,邀请郜永宽、汪安钧等八名降将赴宴。八名降将以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,毫无防备地前来赴宴。他们身着崭新的官服,满面春风地走进大营,一路上与淮军将领谈笑风生。

宴会之上,李鸿章笑容满面,对八人赞不绝口,称他们“弃暗投明,立下奇功”,并承诺会向朝廷极力举荐,给予高官厚禄。郜永宽等人听后喜不自胜,纷纷举杯向李鸿章敬酒。就在宴会气氛达到高潮时,李鸿章突然脸色一变,拍案而起。帐外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立刻冲了进来,将八名降将团团围住。
“你们好大的胆子!降而不剃发,拥兵自重,占据半城,分明是诈降谋反!”李鸿章厉声喝道。
郜永宽等人顿时大惊失色,急忙辩解:“李大人,我们已经献城投降,怎么会谋反?这是误会啊!”
但此时的李鸿章早已心意已决,他冷冷地说道:“误会?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!”
随着李鸿章一声令下,刀斧手们蜂拥而上,手起刀落,八名降将瞬间倒在血泊之中。随后,李鸿章下令淮军全城戒严,对苏州城内的太平军降卒展开了大规模的屠杀。
淮军将士如狼似虎地冲进降军的营房,无论是手持武器的士兵,还是放下刀枪的平民,无论是老人、妇女,还是儿童,都未能幸免。降卒们毫无防备,只能束手待毙,哭喊声、惨叫声响彻苏州城。有的降卒试图反抗,但很快就被装备精良的淮军镇压;有的降卒试图逃跑,但城门早已被封锁,最终只能沦为刀下亡魂。

这场屠杀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,苏州城内外血流成河,尸体被抛入河中,导致河水堵塞,臭气熏天。据史料记载,此次屠杀的降卒人数约在两万至三万人之间,昔日繁华的苏州城,瞬间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。
而此时的戈登,还被蒙在鼓里。当他得知李鸿章背信弃义、屠杀降将和降卒的消息后,顿时勃然大怒。他认为李鸿章的行为严重违背了契约精神,玷污了他的人格担保,让他在西方世界颜面尽失。戈登怒不可遏地提着枪,扬言要找李鸿章决斗,甚至拒绝接受清廷给予的赏赐,一时间,中外舆论哗然。
三、三方角力:李鸿章的权谋、戈登的愤怒、清廷的默许“苏州杀降”事件爆发后,立刻引发了三方势力的激烈冲突:李鸿章的政治权谋、戈登的契约坚守、清廷的默许纵容,三者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复杂的历史图景。
对于李鸿章而言,杀降虽然背负了“背信弃义”的骂名,但从政治和军事角度来看,却是一场“成功”的权谋运作。首先,通过屠杀降卒,他彻底消除了苏州城内的潜在威胁,避免了降军再次叛乱的风险,巩固了淮军在苏州的统治;其次,他借机解散了郜永宽等人的军队,将苏州的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,壮大了淮军的实力;最后,杀降事件震慑了其他太平军据点的守军,让他们意识到投降也难逃一死,从而加剧了太平军内部的恐慌和分裂,为后续的军事进攻创造了有利条件。

李鸿章在给曾国藩的奏折中,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:“郜永宽等人叛迹显然,他们拥兵自重,占据半城,若不及时剪除,必成心腹大患。此次杀降,实属防患未然,为朝廷除害。”曾国藩看到奏折后,对李鸿章的行为大加赞赏,在回信中写道:“此事办得快人意,足见你眼明手辣,有大将之风。”曾国藩的赞赏,不仅是对李鸿章军事决策的肯定,更是对他“乱世用重典”的权谋手段的认同。
而对于戈登来说,李鸿章的行为是对西方契约精神的公然践踏。戈登出身英国贵族家庭,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坚信,契约是神圣不可侵犯的,一旦做出承诺,就必须严格遵守。他作为担保人,已经向郜永宽等人做出了生命安全的承诺,但李鸿章却背信弃义,屠杀降将,这让他感到极大的羞辱和愤怒。
戈登当即宣布与李鸿章决裂,并提着枪闯入淮军大营,要求与李鸿章决斗。李鸿章深知戈登的影响力,不敢与他正面冲突,只能避而不见。戈登见找不到李鸿章,便愤怒地将清廷赏赐给他的奖章和锦旗扔在地上,并发誓再也不与李鸿章合作。西方媒体得知此事后,纷纷对李鸿章进行口诛笔伐,《泰晤士报》发表评论称:“李鸿章的行为是野蛮的、不道德的,他违背了文明世界的基本准则,这一行为将让清廷在国际上颜面扫地。”
面对戈登的愤怒和西方舆论的压力,清廷陷入了两难境地。一方面,李鸿章是平定太平天国的重要功臣,清廷需要依靠他和淮军继续作战,不能过分苛责;另一方面,西方列强的态度对清廷至关重要,若因此事引发西方列强的不满,可能会导致更大的外交危机。
最终,清廷采取了“安抚为主”的策略。总理衙门大臣赫德亲自出面调解,向戈登解释李鸿章的行为是“出于军事需要,并非有意违背承诺”。同时,清廷赏赐给戈登黄马褂一件、白银七万两,并授予他“提督”衔。在利益的诱惑和赫德的调解下,戈登最终放弃了与李鸿章决斗的念头,但他与李鸿章的关系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。而“常胜军”也因为此事失去了存在的意义,不久后便被清廷解散,李鸿章成功地拔掉了这颗“眼中钉”,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军事地位。
值得注意的是,慈禧太后在得知“苏州杀降”事件后,不仅没有责备李鸿章,反而默许了他的行为,认为“无甚不合”。在清廷看来,太平天国是“谋反叛逆”,对待“反贼”无需讲信用,只要能平定叛乱,维护统治,任何手段都是可以接受的。这种“成王败寇”的价值观,正是传统中国权谋文化的核心,也是李鸿章杀降行为能够得到清廷支持的根本原因。
四、争议千年:是防患未然还是背信弃义?“苏州杀降”事件已经过去近160年,但关于这一事件的争议却从未停止。不同的视角、不同的立场,得出的结论也截然不同。这场历史争议的背后,不仅是对李鸿章个人行为的评价,更是对战争伦理、权谋文化与契约精神的深刻反思。
中方视角:乱世用重典的军事必要
在中国传统的军事思想和政治文化中,“兵者,诡道也”“无毒不丈夫”等观念深入人心。在乱世之中,生存和胜利往往被视为最高准则,道德和信用往往被放在次要位置。支持李鸿章的人认为,杀降是形势所迫的军事必要,是防患未然的正确决策。
首先,从军事角度来看,郜永宽等人的投降确实存在很大的风险。他们麾下的军队人数众多,且保持着完整的编制,占据着苏州城的关键据点。如果李鸿章遵守约定,保留他们的军队和权力,一旦他们日后反悔,再次叛乱,苏州城将再次陷入战火,淮军也将遭受重大损失。而李鸿章的弟弟李鹤章此前遭遇太平军诈降受伤的经历,更是让他对降军的信任度降到了冰点。在这种情况下,杀降是消除潜在威胁、巩固军事胜利的最有效手段。

其次,从政治角度来看,杀降事件对太平天国造成了沉重的打击。苏州是太平天国的重要根据地,杀降之后,太平军士气大挫,苏南根据地迅速瓦解。李秀成在得知苏州杀降的消息后,哀叹道:“人心俱去,国基已坏”,这也预示着太平天国的灭亡进入了倒计时。从平定叛乱、维护清廷统治的角度来看,李鸿章的杀降行为确实起到了加速太平天国灭亡的作用,为国家统一和社会稳定立下了“功劳”。
最后,从传统权谋文化的角度来看,李鸿章的杀降行为符合“乱世用重典”的逻辑。在传统中国,“谋反叛逆”是十恶不赦的大罪,对待“反贼”往往采取“斩草除根”的政策,以绝后患。李鸿章作为清廷的臣子,始终以维护清廷统治为己任,在他看来,对“反贼”讲信用,就是对清廷的不忠。因此,杀降不仅是军事决策,更是政治忠诚的体现。
西方视角:违背契约的道德污点
与中方的视角不同,西方世界普遍认为李鸿章的杀降行为是背信弃义的道德污点,是对西方契约精神的公然践踏。
在西方文化中,契约精神是社会运行的重要基石,无论是个人之间的约定,还是国家之间的协议,都必须严格遵守。戈登作为担保人,已经向郜永宽等人做出了生命安全的承诺,这一承诺具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性质。李鸿章违背承诺,屠杀降将和降卒,不仅让戈登的人格受到了玷污,也让西方世界对清廷的道德水平产生了严重的质疑。
西方媒体对李鸿章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,认为这是“野蛮人的行为”,违背了文明世界的基本准则。他们认为,战争虽然残酷,但也应该遵循基本的人道主义原则,对待放下武器的降卒,应该给予基本的生命保障。李鸿章的杀降行为,不仅没有体现出大国的气度和风范,反而暴露了清廷的野蛮和残暴,这也成为后来西方列强侵略中国的“借口”之一。
此外,西方学者还认为,李鸿章的杀降行为是一种短视的行为。虽然杀降在短期内消除了潜在威胁,但从长远来看,却严重损害了清廷的国际信誉,让其他反清势力意识到投降也难逃一死,从而坚定了他们抵抗到底的决心。同时,这一行为也加剧了中外之间的文化冲突和误解,为后来的中外关系埋下了隐患。
学术新解:权力斗争与文明碰撞的双重产物
近年来,随着历史研究的不断深入,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从更广阔的视角解读“苏州杀降”事件,认为这一事件不仅是军事决策和道德争议的产物,更是权力斗争与文明碰撞的双重结果。
从权力斗争的角度来看,李鸿章的杀降行为有着深层次的政治考量。当时,淮军虽然发展迅速,但面临着来自湘军和“常胜军”的双重压力。曾国藩的湘军是清廷的主力部队,实力雄厚,李鸿章作为曾国藩的门生,始终受到湘军的制约;而“常胜军”作为西方列强支持的武装力量,装备精良,战斗力强,且不受李鸿章的直接控制,对淮军的地位构成了严重威胁。
通过“苏州杀降”事件,李鸿章一方面彻底消灭了郜永宽等人的势力,壮大了淮军的实力;另一方面,他借戈登的愤怒和西方舆论的压力,成功地解散了“常胜军”,拔掉了这颗“眼中钉”,从而巩固了自己在清廷中的军事地位。同时,杀降事件也让李鸿章获得了清廷的信任和赏识,为他日后的政治生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从文明碰撞的角度来看,“苏州杀降”事件是传统中国权谋文化与西方契约精神的首次正面碰撞。传统中国的权谋文化强调“成王败寇”“无毒不丈夫”,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;而西方的契约精神强调“言必信,行必果”,承诺必须严格遵守。李鸿章的杀降行为,正是传统权谋文化的典型体现,而戈登的愤怒,则代表了西方契约精神对这种行为的强烈反对。
这种文明碰撞的背后,是近代中国转型期的阵痛。随着西方列强的入侵,西方的文化、价值观和制度开始传入中国,与中国传统的文化、价值观和制度产生了激烈的冲突。“苏州杀降”事件虽然只是一个局部的历史事件,但它却反映了近代中国在走向现代化的过程中,面临的文明冲突和价值困惑。
五、蝴蝶效应:杀降如何改写太平天国与晚清命运“苏州杀降”事件看似只是一场局部的军事行动,但它产生的“蝴蝶效应”却深刻地影响了太平天国的灭亡进程和晚清的历史走向。
加速太平天国的覆灭
苏州是太平天国在苏南的核心根据地,也是天京的重要屏障和物资供应基地。“苏州杀降”事件爆发后,太平军士气大挫,苏南根据地迅速瓦解。李秀成率领残余部队退守天京,但此时的太平天国已经人心涣散,兵力空虚,再也无力组织有效的抵抗。
苏州杀降的消息传到天京后,城内的太平军将士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。他们意识到,投降清廷只能是死路一条,于是纷纷选择突围逃跑,或者干脆放下武器,四散而去。天京的防御体系瞬间崩溃,曾国藩的湘军趁机发起猛攻。1864年7月,天京被湘军攻破,太平天国运动正式宣告失败。
可以说,“苏州杀降”事件是太平天国灭亡的重要转折点。它不仅消除了太平天国的有生力量,更摧毁了太平军的抵抗意志,让太平天国陷入了众叛亲离的绝境。如果没有苏州杀降,太平天国或许还能坚持一段时间,但杀降事件的爆发,让它的灭亡成为了必然。
重塑晚清的军事格局
“苏州杀降”事件也深刻地影响了晚清的军事格局。通过这一事件,李鸿章成功地解散了“常胜军”,消除了西方列强对中国军事力量的直接干预,同时也壮大了淮军的实力,让淮军成为了清廷的主力部队之一。
李鸿章凭借淮军的实力,在晚清的政治舞台上逐渐崛起。他先后担任江苏巡抚、两江总督、直隶总督等重要职务,成为了晚清洋务运动的主要倡导者和推动者。淮军也成为了洋务运动的重要载体,通过引进西方的先进技术和装备,淮军的战斗力不断提升,成为了晚清抵御外侮、维护统治的重要力量。
与此同时,“苏州杀降”事件也加剧了湘军与淮军之间的矛盾。曾国藩的湘军虽然是平定太平天国的主力,但李鸿章的淮军通过苏州杀降等一系列事件,迅速崛起,成为了湘军的重要竞争对手。湘军与淮军之间的权力斗争,贯穿了晚清的政治舞台,对晚清的历史走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影响近代中外关系
“苏州杀降”事件也对近代中外关系产生了重要的影响。这一事件让西方列强看到了清廷的野蛮和残暴,也让他们意识到,清廷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与西方世界存在着巨大的差异。西方列强以此为借口,进一步加强了对中国的侵略和掠夺,不断扩大在中国的势力范围。
同时,这一事件也让清廷意识到,与西方列强打交道,必须遵守西方的契约精神和国际规则。在后来的洋务运动中,清廷开始注重学习西方的法律、制度和文化,试图与西方列强建立平等的外交关系。但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,清廷的努力最终未能成功,中国依然沦为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。
六、历史回响:李鸿章的道德债与近代中国的转型阵痛“苏州杀降”事件已经过去近160年,但它留下的历史回响却依然清晰。李鸿章作为这一事件的主导者,虽然凭借铁血权谋巩固了自己的地位,加速了太平天国的灭亡,但他也背负了沉重的道德债,成为了历史上争议最大的人物之一。
李鸿章的一生,是充满矛盾的一生。他既是晚清洋务运动的先驱,试图通过学习西方来实现国家富强;又是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,双手沾满了太平军将士的鲜血。他既想维护清廷的统治,又不得不面对西方列强的侵略和压迫;他既想坚守传统的道德观念,又不得不采用背信弃义的权谋手段。李鸿章的矛盾,正是近代中国转型期的缩影。
“苏州杀降”事件暴露了传统中国权谋文化的弊端。在传统的权谋文化中,道德和信用往往被视为实现目的的工具,而不是行为的准则。这种文化观念虽然在短期内能够帮助统治者实现目标,但从长远来看,却会损害社会的公平正义,破坏社会的信任基础,阻碍社会的进步和发展。
同时,这一事件也让我们看到了西方契约精神的价值。契约精神是现代社会的重要基石,它强调公平、公正、诚信和责任,能够保障社会的有序运行,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。近代中国之所以落后挨打,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契约精神,没有建立起完善的法律体系和社会信用体系。
今天,我们重新审视“苏州杀降”事件,并不是要简单地批判李鸿章的背信弃义,也不是要片面地肯定他的权谋手段,而是要从这一事件中汲取历史教训,反思道德与权力、文明与野蛮、传统与现代的关系。在当今的社会中,我们应该摒弃传统权谋文化的糟粕,弘扬契约精神和诚信美德,建立完善的法律体系和社会信用体系,让公平、公正、诚信成为社会的主流价值观。
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,也是最好的清醒剂。“苏州杀降”事件告诉我们,一个国家、一个民族的进步和发展,不仅需要强大的军事力量和经济实力,更需要高尚的道德情操和先进的文化理念。只有坚守道德底线,遵守契约精神,才能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,才能赢得世界的尊重和认可。

李鸿章的道德债,不仅是他个人的历史污点,更是近代中国转型期的阵痛。我们应该铭记这一历史事件,从中汲取智慧和力量,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上,坚守道德底线,弘扬契约精神,走出一条属于中国自己的现代化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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